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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奉直大夫秘阁向公行状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三、《卢溪文集》卷四七、《古今事文类聚》外集卷八、《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七○、《翰苑新书》前集卷四八、《秘笈新书》卷八、《经义考》卷二一五、道光《永州府志》卷九
公讳子㦛,字宣卿,世为开封人
自四世祖文公相章圣皇帝,其后蕃衍,浸以盛大,世有闻人。
曾祖传正,故任国子博士、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
祖绶,故任西京左藏库副使
父宗琦,故任大中大夫致仕,赠少师
妣夏侯氏,赠魏国夫人
所生母王氏,赠恭人
公自幼慷慨有大志,见诸老先生辄抵掌论世事,剧谈雄辩,常欲折其坐人,而诸老先生亦莫能与之争也。
盖其刚毅之气出于天性,以故与世多不谐,虽屡抑退而终不自悔也。
初入国子学,遇三舍法兴,累试入等,已校定当升补。
政和六年,再从伯永嘉郡王宗良遇郊祀恩,任公为登仕郎
七年,为华州司兵曹事。
宣和初,朝廷新复幽燕,其地经契丹之乱,馈饷不继,自涿至雄、霸,以县令丞部农夫挽中州粟实不毛之地,挽不如期者以误军期论。
先是,涿县累政以运夫亡逸失期,委印绂而去。
大漕陈公亨伯、吕公颐浩皆知公之材,以为涿县
既至,究知前弊,调役不均,乃以户口高下均定所役之数,众服其平允,使部伍相为保,无一人逸者。
以馈运不乏,循从事郎。
又以新迁到任,循儒林郎
少师以公在极边为忧,令丐罢。
涿以武臣为州,类出童贯门,恃势不法,公每以职事面争不少屈,颇恚恨。
逮公解去,沮格边赏,不为批书,公委之而去。
部使者适至,函令书印,驰介送公。
宣和六年宣教郎,为中山录事
七年,金人犯东京,朝廷以种师道宣抚京畿河北河东路,辟公为干办
靖康元年,渊圣皇帝覃恩转通直郎
六月丁少师忧。
少师晚年不乐处京师,市第于宛丘,未及徙居而少师捐馆。
是岁虏再犯京师明年大乱,公乃归陈。
建炎二年,虏侵陈、蔡,公之兄忠毅公先有德于蔡,蔡人借留于朝,而朝廷已别除人,就起复知陈州
至是虏人围陈,忠毅公誓以死守,先遣公走京师求援于留守宗泽
公见无出师意,急归,而城已破,忠毅公骂贼不屈,与诸弟三人皆死之,公亦丧其外姑与一男一女。
乃徒步间关,收歛兄弟遗骸而葬之,访寻骨肉之存者,携挟南渡,流寓江淮间,寻复除通判均州梗不能赴。
建炎三年江淮两浙制置使吕公素知其材,适真州经残破,官吏皆逃亡,召公语之曰:「此州非公莫能办」。
即以便宜委公摄真州事。
范琼溃将郭吉屯驻为奸利,屡欲叛去。
公方之任,舣舟城下,人无知者,公遣人呼皂吏问州治所,吏对以吉暴横必为乱,乞且寄治舟中为缓急计。
公叱之,驰马径造州宅,官吏稍集。
然百事废弛,财用乏绝,卒伍纵逸不复归营,公揭榜招之,得数百辈。
有司以无供给为忧,公谓真州平时富商大贾所聚,酒货最为繁夥,意务场瓦砾之下必有宿藏,令人斸之,人或窃笑,果得酒百馀斛,一郡以为神。
公乃张席为屋,高其直以沽,郡人累月不知酒味,来饮者如市,路傍始有醉人。
公又遣吏市曲米于他郡,益酝酿,课利益增羡,而发运、转运犹谓公弗戢私酝,公乃先治沿江二漕兵梢列肆私沽者,二漕虽愧恨而不敢复言。
公所至多忤监司者,皆此类也。
视事才几月而财用沛然,收贮官钱以千计,至七十万,不以一毫取于诸邑
向之郭吉者初畏公之威而不敢逞,至是见府藏充盈,辄萌异意,郡人咸知之,窜入他邑。
忽一日,吉与其二属擐甲胄张弓露刃直趋庭,公危坐厅事,敕候兵持剑立屏后,戒之曰:「闻呼即出」。
吉既至,公厉声逆谓之曰:「尔欲杀我,匹夫力耳,何用众为?
此颈吾自断之」。
呼候兵出授剑,吉气沮错愕,急抱持剑者曰:「初无是心,特耀兵以娱公耳」。
公曰:「一州人皆知尔欲杀太守,今独有持吾檄以耀兵为解,招回散亡百姓。
不然,恐尔头颅亦不能保矣」。
吉逊谢,即用公言,乞檄以去。
事定,朝论伟之。
会驾幸镇江,公以邻郡守臣当赴行在所奏事,吕公因荐公,赐对劳问甚久,将欲大用,未果,宠以直秘阁还郡,且令郭吉隶杜充,命公带淮南东路兵马都监、管内安抚。
冬十一月,虏复南来,建康失守,公退保沙南,以虏檄缴奏,召令赴行在所奏事。
未到,有旨谓公与其馀守臣弃城事体不同,降一官,与知州差遣建炎四年三月也。
即以公知江阴军,专一主管水军防托事。
公从驾还,过明州,金人初退,郡方阙守,即改知州
明年,兼管内安抚使
公自遭宛丘家祸,忠毅公有子沈为给事胡公安国婿,从寓湖南,不知存亡,丐守道州
从之,兼湖东兵马都监、节制管内军马。
公从兄子諲方帅潭,待次间欲往依焉,闻曹友、孔彦舟相继以长沙叛,李成群盗跨江西数郡为乱。
绍兴元年春丞相朱公以都督恭行天讨,檄公权督府参议官
时洪久阙帅,丞相以公兼摄之。
张俊招讨使吕丞相节制,戍鄱阳,至是辄擅徙豫章
豫章新遭金人蹂践,仓庾府库一空,而军号数十万,支用不赀,漕司皆被事委去,悉以属公。
公会僚属议所以应办,皆欲下诸邑科敛于民,公曰:「大军压境,张喙待食,诸邑能指期集耶」?
因访得负郭大姓平时兼并,积而不散者,呼而谕之曰:「汝家所蓄,贼至能保乎?
今官军至,贼不能犯,公私皆赖焉。
汝能辍不可守之财,以贷于官,期两月执券取偿,一毫不汝欺也」。
大姓欣然从之。
又有巨商为金人所害,其妻失所,昔时驵侩受其货者咸讳匿之,公究得其实,悉以归媪,媪拜谢,愿分助县官
旬日间不扰其民而军须顿足。
既至,公告之曰:「吾州井邑丘墟,戍兵朝入则居民夕避,无市肆则卒伍亦无聊,城东有浮屠屋数处,兼废屋数百区,可以驻师。
公能戢士伍,我当招集市区与相交易,军民两便」。
大怒,剡牍于朝,以公沮军不能入城,亦不用公言而径自入城矣。
朝廷察知俊之言不然,而公敢抗之,两置勿问。
未几军士所处不便,卒如公言徙于城东。
丞相奏公即真,适朝廷已除授,不报,以赏转奉议郎
冬十月,公之道州
湖东自经李成、孔彦舟焚劫,独界于二广偶得免,一时号为全盛
两转运、刑狱、盐香使皆聚此州,道实小州,不能堪。
公始革去仓廪受纳积弊,罢曲引、醋息、牛税等钱,以宽民力,尽收禁军之遣令在诸司当直者。
提刑周随亨江华县治,别募兵四百,所支给一取足于江华
公以状乞移按他郡,罢募兵,拨还侵用诸司镪谷,提刑颇怨憾。
提盐薛公度先欲于本州置司,公力陈其不便,争止之。
公罢博易场监官,以冗费扰民,而公度坚俾复之,不从,故部使者皆切齿恶其与己敌。
既而兵至安仁,劫帅入其营,纵兵四掠,势逼道州
众咸欲远避,公曰:「守臣出境,则境内先自乱,不如申朝廷宣抚司,移治锦田寨」。
百姓从之,皆获免,兵至,卒无所得。
贼虽以偏裨之礼奉帅于道州,而实不逊也。
会朝廷有旨令行在所,久之乃解去,帅亦得自便。
提刑提举挟前憾,共劾公逼逐监司,又诬奏公激李成军变,降一官,落职放罢。
是时胡公安国自湖东赴西掖讲筵之召,目睹其事,以书抵时宰讼公之冤,反覆甚明,终不能用。
公知道之不可行也,胡公亦自琐闱出,乃相从隐居衡岳山中读书,授《左氏春秋》学。
贫甚,始丐奉祠主管台州崇道观
四年,叙转右承议郎
五年,以祀明堂恩复直秘阁
右相张公浚以都督平湖寇,荐公守衡州
是岁大旱,米斛万五千钱,公分遣使臣赍金籴于邻州之丰稔者,计本直与道路之费,量其价列粜于通衢,每升为钱六十,饥民骤得贱米,所活不可胜计。
提刑司奸吏董瑜湖南大蠹,人莫能讦,公捕鞫得其赃,流之岭南,湘人欣快。
以故诸司皆不悦,谋欲去之。
公亦自知不得行其志,丐罢,而报未下,诸司帅臣共劾公数事,皆出于诬也。
六年正月,复拜宫祠,士民相与群聚击鼓于提刑司,愿举留,鼓为之裂。
提刑惶惧,夜半登舟出巡以避之。
逮公戒涂日,阖城遮拥哭泣,声闻数里,非若近世风俗为文具备礼而已。
始知古之良吏所谓攀辕卧辙者不然,亦近世所未有也。
公既行,得报落职罢宫观,用诸司诬奏也。
是年转右朝奉郎八年右朝散郎
公衔冤自讼,久不获伸。
至于始被旨差官体究元按发五事,并无一实,御史亦上章极论公刚直明敏,不畏强禦,奉法守正,不容于监司,内外朋比而攻之,奉圣旨与改正。
寻复直秘阁提点荆湖北路刑狱。
衡人思之,绘公像建祠于东城青草寺。
侍郎胡公寅为记,镌石于傍,并刻御史章于碑阴,至今焉。
皆公出后所立,非有使之者。
十年,赴湖北,先声入境,时奸吏望风解印绶者数十人。
湖北营田旧以抑配百姓,人不聊生,有破产不能偿者,日号诉于马前。
公为询究其便利可行者,使遵守之,罢一切抑配者,远近鼓舞。
岳飞以两镇节度使相兼营田大使,无敢忤其意者,至是亦喜以为当然。
公按部所至,立大榜于前,云「久负抑屈,州县不理者立其下」,于是积年无告之冤,咸得伸雪。
总领曾慥薛弼素不悦于公,以职事诬奏,而方为左司,表里附会,公遂放罢,乃具奏陈,而都司再行批拟,又特落职。
复归衡岳之下,与侍郎胡公寅、谏院韩公璜为方外之游,不复有仕进意。
十一年,以贫甚请祠禄
自是十九年间四领宫祠
十二年,转右奉朝大夫
十四年,刘昉帅潭,秦桧方用事,欲罗织士夫之之不附者以进身。
偶富人诉公弟子率由事,遂曲致其词,并及于公,坐此贬三官,迁居衡阳之伊山,乃晋桓伊书堂故基。
结茅以处,手抄诸书,尤喜观《鲁论》,取诸家之书编为《集义》,以己见系于后,今行于世。
胡公明仲尝过山,名其所居曰「有裕堂」,仍为之记。
十七年叙复右朝奉大夫十九年右朝散大夫二十三年右朝请大夫
秦氏久专国柄,放逐善类,无复还期。
死,公方辩湖北之罢、潭州之劾,久抑不伸,朝廷知其冤,悉从改正。
二十八年冬,复起知道州,父老儿童走迎境上,咸喜曰:「我旧使君也」。
到任半年,复旧职,改知广州主管广南东路经略安抚司公事、马步都总管
未抵治所,而御史复弹公,乞落所复职罢免,公归旧隐,始筑第于衡阳之湖东三十里徙居焉。
三十一年再请祠,三十二年右奉直大夫,除江南东路转运副使
时淮上方用兵,隆兴元年以馈饷功,复职名,继兼江淮都督府随军转运副使
夏四月都督张魏公出师破灵璧虹县,下符离,势如破竹。
大将失律,不能深入,魏公驻维扬。
公乞还司,因得病丐解职,言者以为避事,二年春奉祠
病再作,戒子侄函上纳禄之请,无与小人藉口。
乾道元年守本官致仕。
八月朔丁丑,命道士建醮,公精爽不乱,醮罢,熟寐如平常,遂不起,实初二日也,享年六十有九。
公娶毕氏,儒林郎瑗之女,先公三十五年卒,累赠恭人
男二人:浣,见任右奉议郎,前知潭州安化县,以公病乞侍养。
泶,方五岁。
女三人:长适右奉议郎、新广南西路转运司主管文字范揆辰,次适右奉议郎荆湖南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黄谈,幼适将仕郎新定柳州司理参军侯宦。
孙男五人,士克、士允、士、士光、士元,皆未仕。
孙女四人,长适左迪功郎、新临江军司户参军宋刚仲,馀尚幼。
宛丘之祸,宗绪飘零,公招集兄弟之子与同席饮食,教抚如己出而无择焉。
公买田业分给之,推其子已授官与其犹子沄,请于朝,特旨从之。
立其兄儒林公之后而官其子濯。
忠毅洎武功有子曰法、曰沈,皆不乐从宦,乃各官其一孙,曰士永、士行。
其笃于宗族,出于诚心,世所稀有也。
捐馆之日,一子五孙皆白丁,人谓公其必有大于后乎!
平生好论人物,无所忌讳,闻者颇骇,而后卒如其
尝与胡文定公当世士,文定颇称秦桧靖康时事,公曰:「与同时被执军前,鲜有生也,独数年之后尽室航海以归,非大奸能若是乎」?
文定既殁,奸邪日著,文定之子明仲与公追复前说,曰:「昔侍先君子能预察奸邪如公言者,才一二人耳」。
深服公远识。
公初以直道不容,于是晚年公议方出,圣恩尽与改正。
将漕江右,从张魏公转饷征虏,几时趋功名之会,不幸魏公遭谗,而公亦以病去,岂非命欤!
其孤以乾道元年十月甲寅葬公于衡阳县义乡高塘之原,自洪州西山恭人毕氏之柩而合葬焉。
某从公游仅四十年,所得皆事实,故录以为行状,以候世之君子鸿文大笔叙而铭之。
向宗良昭信节度赐本镇敕书元符三年二月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四四、《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九
昭信军官吏军人僧道百姓等:朕以报德慈闱,推恩诸舅,眷彼乐土,宜吾懿亲。
改付将旄,俾绥士俗,已颁大号,想慰舆情。
今特授向宗良检校司空持节虔州诸军事虔州刺史、充醴泉观使昭信军节度虔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二百户,勋、封如故。
故兹示谕,想宜知悉。
将士等各得平安好,参佐官吏、僧道耆寿百姓等并存问之。
遣书,指不多及。
论高士敦向宗良劄子元祐五年十二月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近奏论朝廷先除高士敦知邢州向宗良继有陈乞,朝廷为罢士敦,而以邢州授之。
二人皆外戚之家,而夺一与一,于体不顺,乞赐追寝。
经今多日,不见施行。
臣非不知宗良地势亲近,屡以为言,非臣私便。
然臣闻君子爱人以德,小人爱人以姑息。
宗良托身戚里,不患不富贵,不患无差遣,所患者不知礼义廉耻,直情恣行,日蹈尤悔而不知耳。
今若许令争取士敦已授之命不复辞免,习此骄犷,恬不知畏,则恐宗良满盈速咎,其亡无日,朝廷虽欲庇之而不可得。
臣为执法而不能禁以渐,岂爱人以德之谓乎?
太皇太后虽欲深抑本宗,其于处己则为盛德,然以此御下,似非爱人以德之义也。
今外人皆言隆祐之于崇庆,尽孝尽敬,朝夕无违。
宗良所请,盖不知耳;
若其知之,必将不许。
臣是以冒昧献言,上欲以全两宫慈孝之盛,下欲以成向氏廉退之美。
伏乞检会前奏,早赐施行。
昔虞、芮争田,质之于周,入境而遂以其所争为闲田而去。
今若邢州之命,两皆不与,其于国体极为稳便。
风宪之官,事有得失,不择亲疏。
知而不言,则为失职;
言之不避,实召仇怨。
均之二者,宁臣自负,不敢负国,惟陛下察之,幸甚。
右监门率府率长女墓记元祐九年二月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六五、《范太史集》卷五四
右监门率府率仲𢓡之长女,曾祖永嘉郡王允迪,祖祁州防禦使宗粹,母贾氏。
元祐五年九月庚辰生,七年三月乙未卒,始三岁。
九年二月己酉,葬河南永安县
谨记。
向宗良检校司空醴泉观使昭信军节度使 北宋 · 曾肇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七五、《曲阜集》卷三、《皇朝文鉴》卷三六、《古今图书集成》宫闱典卷二九
昔周盛世,则有申伯良翰
在汉懿亲,则有少君之长者。
眷吾仲舅,蚤著贤称。
登进宠名,诞敷诏号。
醴泉观使奉国军节度明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持节明州诸军事明州刺史上护军河内郡开国公向宗良,席庆深厚,秉德粹温。
富贵无自满之心,恭孝有夙成之质。
肆朕承祧之始,首膺授钺之荣。
兹属东朝,亟还大政。
念崇德报功之谊,将锡异恩;
守右贤左戚之规,莫回慈旨。
换节濒江之地,参华空土之名,增衍户租,并申朕志。
于戏!
维我大母,有劳皇家。
方其艰虞,则出任社稷之重;
及底靖康,则还就宫闱之安。
动静必惟其时,进退靡失其正。
而犹鉴观前载,深抑外亲。
尔其念长乐之好谦,思文简之垂裕,益坚素履,永保令名。
向宗回向宗良增差御批元丰元年五月戊子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八九
皇后礼宾使荣州刺史向宗回可特增差权群牧都监礼宾使英州刺史向宗良增差勾当三司衙司
皇侄孙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右监门率府率御史大夫轻车都尉领军卫将军墓志铭(并序 庆历八年六月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乐全集》卷三八
领军讳仲
谨稽属籍:惟太宗皇帝元子曰潞恭宪王,生密国公允言,密公生祁国公宗说,祁公男子二十三人、女子二十五人,为领军之兄姊者二人焉。
盖疏润星潢,擢华月干,庆基凭厚,昌绪隆远矣。
领军姿貌端秀,性禀明悟,始就外傅,屹然佩鞢,有成人之志。
尝侍上射苑中,摄弓操矢,得襄尺剡注之体,屡中正鹄,赐赉加等。
复能留好文史,吟咏自娱。
尤喜篆籀,二王、欧阳笔法,觕达其势。
孝友恭顺,本诸其衷,事亲婉以从,令处子舍,莫有失爱者。
入朝廷繇宾赞,而威仪俨如。
景祐三年始赐名,授太子右内率府副率
庆历四年,迁右监门率府率
庆历七年四月二日感疾而卒,享年二十三。
皇帝以诸孙之悼,辍垂拱朝一日。
襚以领军卫将军印绶,殡于奉先精舍。
八年六月六日,从永嘉郡之卤簿,往窆永安茔域,礼也。
娶郭氏。
三子:长曰某,率府率
次曰某,率府副率
季未名。
四女并在室。
噫!
禀生如此其粹也,凭庆如此其隆也,降年不永,是以禄位器志皆未之究也。
有诏史官为之识。
铭曰:
太宗之穆,既蕃既昌。
祁公之子,诜诜且良。
洵美领军,翘然而秀。
贵可踦待,不俾以寿。
崧高之麓,天启佳城。
宪园祔竁,体魄维宁。
左监门卫大将军宗楷第八男石记文庆历八年六月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乐全集》卷三八
宗室无服之殇,曰左监门卫大将军宗楷之第八子,母陈留郡吴氏。
庆历丙戌三月十二日生,举以文褓,粲然珠洁,雍树顾复,免于水火,以丁亥七月十三日卒,哀哉!
未名,故未之命也,其夭之遽已。
椟而焚之,藏于奉先精舍。
戊子六月六日,葬永嘉郡永安大茔,殇子从与瘗焉。
国家亲亲广爱,以风天下,惟是饰终之典,尤为纤悉。
又诏词臣为之识,讷诸幽坎,厚之至也。
谨记。
祁国公宗说第六女石记文庆历八年六月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乐全集》卷三八
庆历八年六月六日,葬永嘉郡河南府永安大茔。
故事,凡柩之厝殡者,虽不成殇,举以是日窆若瘗焉。
今殇女之封,用兹典也。
潞恭宪王之曾孙,赠安远军节度使、密国公允言之孙,千牛卫大将军祁国公宗说,清河郡张氏之第六女也。
质秀体淑,美哉其容也;
柔声下色,嘉哉其言也;
箴管盘帨,敏哉其功也;
恭孝谨顺,懿哉其德也。
不幸感疹,十一岁而卒,盖庆历七年二月十五日也。
笄缨之期甫及,脂泽之田未封,始薰而霜彫,珠将圆而月缺,故宗党所以悼戚之尤甚也已。
谨记。
安德军节度使华原郡王允良第九女石记文庆历八年六月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四、《乐全集》卷三八
华原郡第九女,母英国夫人张氏。
庆历乙酉岁六月,设帨于门右,且示有纺事焉,负以文褓,举之于寝。
粹然而玉洁,粲然而珠媚,既孩,则顾指戏笑,裕如也。
不幸病悸,先朝露以晞,盖丙戌岁之七月也。
遂厝椟于广福精舍。
庆历八年,从父永嘉王薨,鸿胪护丧,以六月六日永安原,女亦从而瘗焉。
华原,燕恭肃王之冢嗣,实出太宗皇帝
谨记。
皇叔祖推诚保顺同德亮节崇仁守正佐运翊戴功臣宁海平江等军节度管内观察处置堤堰桥道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傅太保中书令杭州大都督府长史使持节苏州诸军事苏州刺史上柱国襄阳郡食邑一万五千四百户食实封五千户赠太师尚书令中书令追封定王墓志铭(并序 治平四年八月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乐全集》卷三八
王讳允良,字公彦
太宗皇帝八子,而燕恭肃王最幼,尤宠焉。
章圣缘先帝意,友爱加厚,久不就外邸,故以大中祥符六年生王于东宫
康国太夫人刘氏。
天禧四年,先王为言能胜衣趋拜,一命右千牛卫将军,方八岁。
越二年,仁宗践祚,迁大将军舒州刺史
天圣中,始预朝参,解将军,正授泰州刺史
俄除颍州团练使,徙单州
明道二年,天下乂安,朝廷讲稀阔之典,劭农务本,帝躬籍于千亩,王预九推之位。
礼成覃庆,迁郑州防禦,易蔡州
陪祠南郊,进安州观察使
久之,改镇国军节度观察留后
庆历元年景至,大祀圜丘,王备终献,陟降惟恪。
四年,恭肃王捐宫寝。
仁宗深惟祖宗基统之重,盖吴、潭,太祖之昭也,潞、许、邢、润、苏、华、燕,太宗之穆也,至是薨谢无存者,思盘维之重,虑深长之本,始议崇建戚藩,以屏王室。
于是以华原郡肇启王封,既而拜安国军节度使
皇祐二年冬,祀明堂,帝奉玉币。
既交于上下神祇,慨然嘉与天下均受灵贶,推恩中外,加中书门下平章事,换镇江节旄
至和二年检校司空、领泰宁军节度
嘉祐元年,行恭谢之礼,王陪祠登献。
七年,祫享太庙,除开府仪同三司、兼侍中彰信军节度
八年夏,英宗纂御,王以叔父之尊,检校太保、兼中书令泰宁军节度改封襄阳郡王
治平四年春,宫车晏出,今上践阼,王久苦末弱,犹能力疾趋入,尽号慕之哀,真拜太保杭州大都督府长史宁海平江等军节度
哭而出,疾遂笃。
寻有中诏,俾朝朔望,以优尊属。
甫逾月而薨。
王姿表粹美,气质温厚,服宠四朝,惟一心。
仁宗之仁周于万物,而仁之所施,常自亲始,肆其眷待宗室,恩礼隆密,朝政之暇,佳辰令节,合族缀亲宴于内朝,如家人礼。
王于天属至近,行纯而节和,故被遇为渥。
赐以御笔飞白书,王既刻石以进,则遍锡公卿近臣嘉显之
王好修威仪,矜庄自喜,燕居裕如也,趋朝肃如也,侍祠恪如也。
性宽易,左右侍御小过失未尝谴责,甚者诘之,亦怡而弗厉,久于其侧者,莫见愠色。
永嘉郡,王之仲弟也,其子宗粹,早孤,王抚育如所生。
王既薨,宗粹请服三年,议者因以嘉王之仁心长者。
颇好篇咏,感物吟讽,时有风味佳句。
俸赐厚矣,未尝有畜也,府藏出入,未尝披其籍,亦不问其在亡。
国朝之制,不属宗室以吏事,优其禄秩,异其宠章,列邸京师,以奉朝请,为选儒学士,切磋讲习,广之道义而已。
所以笃亲亲之恩,不使任责,惇叙纠合,别于庶姓者也。
然间有蕴才业、抱器虑者,不偕于用,赍志以殁,故执册者无得而书;
不然,属籍之功名,岂直汉唐之比盛欤!
治平四年三月二十六日甲辰薨,享年五十有五。
讣闻,天子趣驾,欲往临哭。
司言大行梓宫在殡而止,辍视朝五日。
成服于苑中,文武班慰于崇政殿门。
太师尚书令中书令追封定王
闰三月甲午,菆涂于正寝之西楹。
八月癸酉英宗龙輴西引,从葬于河南永安先王之茔,英国夫人张氏祔焉。
夫人,横海军节度使、赠太师尚书令美之曾孙女,果州团练使士宣之女。
子八人:宗绛,右龙武军大将军郴州团练使
宗蔺,右武卫大将军台州刺史
宗劼、宗易,右监门卫将军
馀早世。
女八人:曰金堂县普宁嘉兴延安、安定同安普宁郡,皆已有适,其一幼。
孙七人:仲竣,右监门率府率,早世;
仲荟,右监门率府率
馀皆幼。
远日有期,奉诏纪实。
铭曰:
太宗之穆,燕为宠王。
恭肃之爱,亦钟襄阳
体自天人,虎蔚龙章。
肆得灵禀,敦和以庄。
胜衣奉朝,雅有嘉问。
宠章丽泽,康侯以晋。
乃启华原,荐更四镇。
淑旂绥章,兼绾相印。
迨事四朝,属尊位崇。
历长三省,汔登上公
并帅全吴,两藩之雄。
别建赤社,江汉是封。
有宋开基,百年光大。
极盛积隆,德周无外。
重仁累慈,恩光治内。
王生得辰,与国同泰。
帝坐路朝,一日万几。
昧爽丕显,居安思危。
王居深宫,以燕以嬉。
五十五年,始终盛时。
王享多福,四朝盛德。
亦惟淑慎,锡汝保极
嵩洛佳原,五陵接域。
往从先王,返此幽穸。
向宗良兄弟交通宾客元符三年九月 北宋 · 陈瓘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八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三五、《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知几而预戒,则君无过举;
先事而早谏,则臣无智名。
君明臣良,上下两得,治道所以隆也。
臣以驽散之才,冒处言职,适遭明圣之主,窃慕良臣之义,事有临机不当默者,安可有待而不早言乎?
宋有天下一百四十一年矣,太平之久,尧、舜三代,乃至汉唐,皆不及也。
譬如安乐之人,年过百岁,尤当兢兢畏慎,护养元气,无使疾患乘间而入,则愈老愈健,永保康宁之福矣。
祖宗以圣继圣,古无有也。
母后继有圣德,亦古无有也。
天覆地载,一健一顺,万物生成,各遂其性,至神考而治道益隆,至皇太后而家道益光,可谓盛之极矣。
盛必有衰,安可不预戒乎?
汉之衰也,以外家太盛,人不敢言,以至亡国。
陛下守祖宗之成法,监衰汉之覆辙,宋德方隆,内外无患。
然以臣所闻,宜预戒者有一事焉,恐陛下未知也,恐皇太后未知也。
向宗良兄弟,交通宾客,漏泄机密,陛下知乎?
皇太后知乎?
皇太后功德隆备,格于皇天,陛下极天下养,未足以报,惟使我宋固万年不拔之基,外家享与国无疆之福,夫然后足以为报。
汉唐母后称制,有至终身。
或欲威福之柄,久出于己;
或因左右之请,贪恋权势。
惟我皇太后恬寂足以全威福,严明足以戢左右,不待祔庙,果于还政,事光前古,名垂后世。
陛下所以报皇太后者宜如何?
臣恐假借外家,不足以为报也。
乃者还政以前,陛下欲除向宗良开府仪同三司,将锁学士院矣,而皇太后诏寝此命。
中外传闻,咨嗟叹仰,知皇太后以撝谦为德,而陛下以养志为孝也。
汉章帝欲加恩三舅,马后曰:「吾观富贵之家,禄位重叠,犹再实之木,其根必伤。
何必营外家之封,违慈母之拳拳?
至孝之行,安亲为主。
此吾家之事,故得专之。
吾当含饴弄孙,不能复关政矣」。
于是章帝不封其舅(〔贴黄〕马后不复关政之言,恻怛如此,可谓贤矣。然后以兄弟干政,后世议焉。唐之长孙皇后曰:「汉之马后,不能检抑外家,使预政事,乃戒其车马之侈,此所谓开本源而恤末事也。」是以太宗问后政事,后不欲言,再三要之,终不肯对,盖以马后为戒也。)
皇太后盛德全备,与天同功,非马后之比。
臣之所言,但欲有补于外家而已,想亦皇太后之所乐闻也。
若不达圣母之心,而自为猜嫌之虑,当言不言,臣所不忍。
臣谓马后之所以诏其子,章帝之所以顺其亲,内慈外孝,两得之矣。
陛下及皇太后前日之事,撝谦养志,正与此同,天下之所以服也。
汉哀帝之初,急封诸舅,孔光谏曰:「天下者,陛下之家也。
肺腑何患不富贵?
不宜仓猝若是,其不久长矣」!
以逼于傅太后,不能从也。
皇太后诏寝成命,不待孔光之言;
陛下恭禀慈训,遂无仓猝之举。
此乃前古难行之事,于今见之,皇太后之圣德可胜言乎?
陛下所以报皇太后者宜如何哉?
臣恐假借外家,不足以为报也。
陛下虽受天眷命,历数在躬,然而力摧异议,独定大策者,皇太后也。
盖有功于陛下者,天及皇太后而已。
天道公而不私,陛下之所以报天者宜如何哉?
皇太后为而不恃,功成不居,陛下之所以报皇太后者宜如何哉?
陛下以道制情,无一毫之私,则可以服人之心;
服人之心,则可以得天之心;
得天之心,则可以合皇太后之意矣。
神考之所以报慈圣者,用此道也。
治平之末韩琦为相,中外协心,定策为易。
前日之事,章惇秉政,首唱异议,定策为难。
然则皇太后之功,比之慈圣,又为矣。
陛下之所以报皇太后者宜如何哉?
唐之衰也,天以定策之功付于矜伐之臣,于是责报不已,而有「负心门生」之语。
主道之强弱,可见于此矣(〔贴黄〕唐宦者杨复恭策立昭宗,后稍恣横,责报不已,昭宗后厌之,因令致仕。遂与其兄子守亮书曰:「吾披荆寿王为天子。既有天下,遂废定策国老,奈负心门生何!」门生,谓昭宗也。)
今者功出圣母,国本既正,唯陛下永思所以图报而已。
大公之报,报之上也;
假借外家,岂足以为报乎?
宗良兄弟依倚国恩,凭藉慈荫,夸有目前之荣盛,不念倚伏之可畏。
所与游者,连及侍从,希宠之士,愿出其门。
彦臣无甚干才,但能交通内外,漏泄机密(〔贴黄〕臣闻绍圣之初,裴彦臣管干慈云寺,因妇人阿王赴户部御史台理会地界。后来并此一寺,屡曾迁徙,竟不成就。臣切恨此也。皇太后为追荐爱主,所以施财造寺,此寺既不成就,而郝随之徒因缘恣横,敢慢东朝,外人皆有不平之心,所恨哲宗不知耳。当时户部御史台官司,有以彦臣为是者,有以彦臣为非者。是非自有公议。以臣观之,只因彦臣干当不了,以致生事。臣故曰:彦臣无甚干才也。),遂使物议籍籍。
或者以谓万机之事,黜陟差除,皇太后至今与也。
良由中外关通,未有禁戒,故好事之人得以溢传耳。
若非皇太后明谕圣意,严加约束,则籍籍之口,未易塞也。
仁宗笃于舅家,尤以李玮为贤,诏举官为将领
言家有宾客之禁,无以知士人之贤否。
仁宗特许宾客,而命日抄所见宾客名氏以闻。
仁宗之所以保全外家者,委曲周旋,至于如此。
神宗敬厚曹佾,加以王爵,然而口不敢荐一人,门不敢接一人,不过以自娱乐而已。
神考所以厚而无厌者,以其得外戚之体也。
宣仁圣烈皇后戒训外家,尤为切至。
绍圣时利口之祸,几及门户,然而高氏之族终获免者,则亦宣仁训戒之明效也。
皇太后功德之大,光于前人。
念保持之艰,为无疆之虑,事戒其渐,正在今日。
《老子》曰:「为之其未有也,治之其未乱也」。
凡未有之事,今虽无之,后或渐有。
既有而后图,不如未有而先戒之。
汉之马廖章帝之舅也,倾身交结,冠盖之士争趋赴之,遂至于私赡三辅,第五伦之所言者是也。
今虽未有此事,安可以不戒其渐乎?
王氏依东宫之尊,假甥舅之亲以为威重,内外要官皆出其门,推誉者登进,忤恨者诛伤,刘向之所言者是也。
今虽未有此事,安可以不戒其渐乎?
杜钦、谷永自托于外戚,专攻人主之身,而无一言敢及王凤
遇有灾变,则反推天异,归之他人,以为外戚之地。
怀二心之士,如杜钦、谷永者,何代无之!
今虽未有此事,安可以不戒其渐乎?
成帝之时,外家子弟,据势满朝。
成帝欲以刘歆中常侍,临欲拜官,而左右奏曰:「未白大将军,不肯奉诏」。
帝虽坚执,终不能夺。
由是朝廷之事,只由外家,不由成帝
今虽未有此事,安可不戒其渐乎?
王音、王根,奢僭不法,天子怒之,于是兄弟欲自黥劓以谢太后
封侯之日,黄雾四塞。
谏大夫杨兴等以王氏为言。
于是大将军惶惧,乞骸辞职。
然而外家强盛,故人主之威终不得行。
今虽未有此事,安可以不戒其渐乎?
神考有言曰:「荒坠颠危,可见前车之失;
乱贼奸宄,厥有履霜之渐」。
臣愚以谓欲见前车之失,则往古之事不可以不考;
欲辨履霜之渐,则方今之事不可以不戒。
《老子》曰:「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事之有渐者,无不然也(〔贴黄〕王凤擅权,以王商不附己,使人上书极言,诋毁暗昧之过。发病呕血死。王章不亲附王凤,乃奏封事,言日食之咎,皆擅权蔽主之过。天子感悟纳之,谓曰:「微直言,不闻社稷计。且惟贤知贤,君试为予求所以自辅者。」于是章荐冯野王王音切知其语,以告大将军杜钦计,称病乞骸。太后闻之,为垂涕不御食。成帝乃优诏报,强起之,于是视事。后下吏,廷尉致其大逆罪。竟死狱中,妻子徙合浦。自是公卿见侧目而视。冯野王竟免官。众庶多冤王商议朝政者。杜钦复为画策,诏求直言极谏,以救前过。)
汉之王商、王章,皆当时之贤臣。
因为王凤所恶,一则死于暗昧之过,一则死于缧绁之中。
当此之时,外家之势已如合抱之木、九层之台,岂一手之所能拔,岂一锸之所能平哉?
等区区可怜,而谏诤后时,戒之不早,何益于事!
今臣所论,乃在于累土、毫末之初,遏萌杜渐,何难之有!
在陛下从容求皇太后一言之诏而已。
自古戚里侵权,便为衰世之象;
外家干政,即是亡国之本。
亦如州县之政,只要权出于一。
若使守令人家子弟亲戚交通宾客,关节无禁,如此则奸人鼓舞,良民咨嗟。
此陛下及皇太后之所不取也。
以小喻大,有以异乎?
臣愿陛下采刍荛之言,念老子之说,遵神考之训,合太母之心,以臣此疏达于慈闱。
若蒙皇太后察臣愚直,以慈爱之,则自今日已往,忧国忘身之士,皆欲竭忠自效,而无所畏矣。
臣下尽乐告之忠,朝廷有不讳之善,好察如虞舜,不吝如成汤(〔贴黄〕《中庸》曰:「好察迩言。」之事也。《诗》曰:「唯迩言是听。」幽王之事也。此二者相去远矣,在分听察两字而已。),圣德日跻,治道日隆,我宋固万年不拔之基,外家享与国无疆之福,岂特贱臣一身之幸乎?
如其不然,则臣有僭易妄言之罪,罢黜投窜,理不可逃,在陛下命之而已。
臣以孤寒远贱之迹,误蒙陛下过有拔擢,责臣不轻,眷臣方厚,臣是以及时而言,先事而谏。
岂敢以身之不肖而自废其所当言乎?
孔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臣虽不肖,而区区之言,有益于朝廷,有补于外家。
若不以臣之不肖而取之,则忠言由此而并进;
若以臣之不肖而废臣之言,则谄言由此而交人。
听言,治之基也;
信谄,乱之本也(〔贴黄〕古者忠信之士,语及外家,则谗谄之人必中伤之,指为离间,以激怒内外,然后奸谋秘计,无所不行。此计若行,则言者必危。言者既危,则天下之士以言为戒。如此则乱可必矣。臣故曰:信谄者乱之本也。)
国家治乱之机在此一举,臣一身蝼蚁之命,安危生死,岂足道哉!
臣不胜惶惧待罪之至。
赠相者王仲父 南宋 · 徐鹿卿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七四、《清正存稿》卷五
永嘉仲父以风鉴游士夫间,携版曹曾君书来谒。
余亟见之,其容泊如,其论锵如,诚有如君所云者。
余方欲观贤者于世,烦仲父助余访之。
或端届朝而胸中自有丘壑;
或退然而不胜衣,而智虑足以罗落宇宙;
或其外介然,而襟度粹夷,吞吐云梦,而略不芥蒂;
或野服草履,一瓢一箪,而轩冕之贵,不足以动其心。
若是者,皆余之所愿师且愿交焉者也。
仲父足迹半天下,阅人多矣。
今又将踰梅关,观南海,所至亦远,所见当益高。
苟于是有得焉,还以告余,余将许仲父具一只眼。
嘉定甲申季夏
安惇向宗良特罚金诏元符二年十二月甲寅 北宋 · 宋哲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六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一九
辽国贺兴龙节人使于相国寺集禧观拈香,不依旧例,重行立,其馆伴使副安惇、向宗良不合依随,各特罚金三十斤。
叶秀才 南宋 · 王十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二八、《梅溪先生后集》卷二七、雍正《浙江通志》卷一○○
吾乡谊理之学甲于东南,先生长者闻道于前,以其师友之渊源见于言语文字间,无非本乎子思之中庸、孟子之自得,以诏后学。
士子群居学校,战艺场屋,笔横渠而口伊洛者纷如也。
取科第,登仕籍,富贵其身,光大其门者,往往多自此涂出,可谓盛矣。
然君子之学为道,小人之学为利,谈谊理而媒青紫,果为道乎,为利乎?
吾闻洙泗之徒有堂堂乎张者,欲学干禄,夫子不以其禄之不可干而辟之也,而告之曰:「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古人之学也,谨言行而禄自至,修天爵而人爵自从,所谓谊理者在是。
假守楚东,乡人叶生处和者亦客游是邦,每暇日过予于郡斋,音琅然而可听,议论粲然而成文,仰其所蕴,皆吾乡师友渊源之学也。
处和早丧二亲,能刻苦自立,友爱诸弟,急难之念不顷刻忘怀,其于所学岂口耳云者?
今将之武林就秋赋,求赠言以行。
吾谓生之学问议论文采取一第不足道,赠人以言而勉之科第,是亦利而已矣,何异市井相与言耶?
若夫谨言行而禄在其中,脩天爵而人爵从,孔孟所谓义理者在是。
慁子之第虽不足道,亦不能外是而得之也,敢不以告。
乾道乙酉五月二十二日永嘉王某序。
蔡端明文集序 南宋 · 王十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二八、《梅溪先生后集》卷二七、《蔡忠惠集》卷首、《蔡福州外纪》卷五、乾隆《福建通志》卷七○
文以气为主,非天下之刚者莫能之。
古今能文之士非不多,而能杰然自名于世者亡几,非文不足也,无刚气以主之也。
孟子以浩然充塞天地之气,而发为七篇仁义之书,韩子以忠犯逆鳞、勇叱三军之气,而发为日光玉絜、表里六经之文。
孟子辟杨墨之功不在禹下,而韩子抵排异端、攘斥佛老之功又不在孟子下,皆气使之然也。
若二子者,天下之至刚者欤?
国朝四叶,文章尤盛,欧阳文忠公、徂徕先生石守道河南尹公师鲁、莆阳蔡公君谟,皆所谓杰然者
文忠之文,追配韩子,其刚气所激,尤见于《责高司谏书》。
徂徕之气则见于《庆历圣德颂》,师鲁则见于《愿与范文正同贬》之书,君谟则见于《四贤一不肖诗》。
呜呼!
使四君子者生于吾夫子时,则必无未见刚之叹,而乃同出于吾仁祖治平醇厚之世,何其盛欤!
夫以台谏之风采,朝士莫不畏其笔端,自侍从而下,奔走伺候其门者,纷然也。
文正鄱阳之贬,余、尹、欧既与之同罪矣,蔡公乃于四贤相继黜谪之后,形于歌诗而斥为不肖,羞其见搢绅之面,而辱甚市朝之挞,则公之刚又可知也。
某初见其诗于张唐英所撰《仁宗政要》,甚歆慕之。
其后见公文集,乃没而不载,窃以为恨。
乾道四年冬,得郡温陵,道出莆田,望公故居,裴回顾叹而不忍去。
入境,访公遗迹,则首见所谓万安桥者,与大书深刻之记争雄,且深惜其有济川之才而不至于大用。
爱松堂九日山,则又见公之诗与其真迹犹在,凛然有生意,如见其正颜色坐黄堂时也。
盖公至和嘉祐间尝两守是邦,至今泉人称太守之贤者必以公为首。
求其遗文,则郡与学皆无之,可谓缺典矣。
于是移书兴化钟离君松傅君自得,访于故家而得其善本。
教授蒋君雍与公同邑而深慕其为人,手校正之,锓板于郡庠,得古律诗三百七十、奏议六十四、杂文五百八十四,而以《四贤一不肖诗》置诸卷首,与奏议之切直旧所不载者悉编之,比他集为最全,且属予序之。
予曰:端明公文章,文忠公尝称其「清道粹美」,后虽有善文词好议论者,莫能改是评也,予复何云?
然窃谓文以气为主,而公之诗文实出于气之刚。
入则为謇谔之臣,出则为神明之政,无非是气之所寓。
学之者宜先涵养吾胸中之浩然,则发而为文章事业,庶几无愧于公云。
五年十月永嘉王某叙。
夔州新修诸葛武侯祠堂记 南宋 · 王十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三六、《梅溪先生后集》卷二六、《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九○、正德《夔州府志》卷一二
益与夔皆祠诸葛丞相,并见于杜少陵诗。
锦官城森森」者,益也;
「卧龙无首对江濆」者,夔也。
夔州永安县,据三峡上流,水有瞿塘、滟滪,山有赤甲、白盐,形势险天下。
丞相昔与先主屯兵讲武、控扼吴魏、经营中原之所,有八阵图永安宫卧龙山遗迹在焉。
祀而庙食,宜矣。
然祠在州之南隅,地非爽垲,巷无乔木,堂庑庳陋,丹青黝剥,祀事弗严,无异乎虫蛇穿画壁,时仅免无首而已。
吁,可叹也。
前帅紫微舍人张公震尝立新祠于卧龙,命缁徒奉之,而城中之祠未暇修,岂留以有待耶?
乾道改元,某被命自番易夔,时方乞祠力甚。
俄一夕,梦观八阵,岂丞相精诚,默有以告之?
十有一月至郡,首谒祠下,诔之以文曰:「丞相忠武,蜀之伊吕。
高卧南阳,悲吟《梁甫》。
草庐之中,三顾先主。
将汉是兴,非刘曷与?
君臣鱼水蛟龙云雨
才十曹丕,志少寰宇。
假令毋死,师一再举。
吴魏可吞,礼乐宜许。
宁使英雄,堕泪今古。
将略非长,庸史之语」。
因命工葺之,庙貌一新,辟路植木,榜其坊曰「卧龙」。
明年二月辛卯告成,帅同僚祀之。
呜呼!
公之生也,能使其君委国托孤而不疑;
其没也,能使汹涌江流不转千载之石。
然遗像缺落,未尝一出祸福以惊动之,益足以见其聪明正直,不显其灵于土木偶以求人之敬畏,殆非之罗池比也。
今夔之二祠相继鼎新,郡人四时香火牲牢酒醴之奉有加而不怠,盛德百世之祀益章,可以一洗江濆异代之耻,无愧乎锦官城矣。
于是乎书。
七月二十七日永嘉王某记。
寇忠悯公巴东祠记 南宋 · 王十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三六、《梅溪先生后集》卷二六、雍正《湖广通志》卷一○五、同治《宜昌府志》卷一四、《湖北金石志》卷一一
诗言志,非谓其必出于作者之手而后见其志也,后之人有取于古诗,一章一句而赋咏之,亦足以见焉。
国朝太平兴国中寇莱公巴东,有「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之句,识者知其必大用。
然世知诵公诗而不知是诗本出于韦应物,公取其七字,析而增之。
应物虽能道是语,而官止郡刺史,不见于施设,殆不过为诗人之诗而已。
及公取而用之,则果能舟楫巨川,是岂后人因其已试之效而为是附会之说耶?
公雅存济世之心,与「舟横」「野渡」之意合,正犹郑七子之徒取风人之意而赋之,言发诸口,而肺肝之隐洞然可见,志之善恶、身之吉凶祸福,皆不逃赵孟之所料也。
公为是邑,时年方踰冠,有爱在民,世呼为「寇巴东」,其后致身宰相,践其所言。
景德澶渊之功,尤为隽伟。
契丹入寇,中外汹汹,当时苟从建议之臣幸蜀、江南,则胡马不止于饮河洛,而三光五岳之气必分。
公独毅然决亲征之策,銮舆一动,丑虏自毙,社稷安于泰山,天下混一者二百年。
较其功烈,与傅岩之人任舟楫之寄、中兴有商,未可得而轻重。
然性素刚直,不与物浮沉,晚节为奸邪所挤,流落南荒以死,天下至今哀之。
某顷过公安,问枯竹再生处,有祠在焉,因赋诗吊之。
巴东旧治,访其祠,则已废矣,惟秋风亭尚存,则又赋诗有不似公安之叹。
慰王宁孙,永嘉人也,因命其建祠塑像。
宁孙即亭祠之既成,以其图来,令毛君恕集公诗百馀篇,并刻予诗,以寄予平生欣慕公之为人。
每叹靖康间复有如公者出,则南北岂至于分裂耶?
公之事固予所乐书,尚奚俟乎再三之请。
巴东故祠废而复兴,残编断藁散而复集,江山增气,如公更生,虽发端于予,而卒成就之者令与慰也,皆不可以不书。
乾道二年八月朔永嘉王某记。
唐质肃公 南宋 · 王十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三六、《梅溪先生后集》卷二六、《补续全蜀艺文志》卷二八、嘉庆《四川通志》卷三六、《南宋文范》卷四三
予始闻夷陵巴东之名,意其为邑必壮,自亲适其地则皆蕞尔邑,巴东陋尤甚。
问其名之所以著,曰:「昔寇莱公、欧阳文忠公尝令二邑,地重以人,非山川城郭人物之异于他邦也」。
予因谒其祠,访其遗躅,叹息而去。
至夔,一日登郡之东城,城下临奉节县治,问令喻君思然曰:「昔宰是邑,亦有如寇、欧二公者乎」?
令以唐质肃公对。
予曰:「是皇祐中御史,独立敢言,尝疏论贵戚,廷击宰相以贬,天下称为真御史,不敢斥其名而曰唐子方者乎?
熙宁中首言王临川不可大用,及参大政,奋然与争是非于天子前,而气不为之屈,至不胜其忿而死,天下至今称为正人者乎?
吾夫子叹未见刚者,唐公非刚者欤?
名节凛然,固无愧乎忠悯澶渊之策,文忠司谏之书也。
其令是邑,有殊绩异政,故相张公天觉尝笔之于墓碑矣。
邑故有令如此而无祠,非缺典欤」?
令闻之慨然,不谋于僚,不役于民,即厅事之东隅,易亭为祠。
求画像于江陵,得之于故家,丹青一新,俨然如生,观者莫不起敬,如见其冠豸触邪、正色立庙时也,且丐予记其事。
予谓质肃公之高名大节,固已特书大书于国史,何以记为?
然是邑赖公而重,有不可不书者。
令,扪膝先生子也,有家学,治邑有能声,观其所慕,可以知其人矣。
乾道二年六月永嘉王某记。
兴化军林氏重修旌表门闾记 南宋 · 王十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三六、《梅溪先生后集》卷二六
乾道五年春三月,直秘阁、新福建路转运副使林公孝泽莆阳移书于清源永嘉王某,曰:「孝泽八世祖攒有至性,唐贞元间居母丧哀毁甚,自运甓以葬,庐于墓,有白乌甘露之祥。
时则有欧阳四门詹、黄处士璞述之以文,德宗诏立阙旌其先世,大其门以侈之。
嘉祐绍兴间,因敝而修,时则有紫微吕公夏卿丞相公实为之记。
逮今二星馀,不治且圮。
孝泽大惧哀瘁,不克震耀其先,而无以为子孙训。
太守钟离公松贤而乐善,不待请,慨然出公帑二十万葺而新之,因其旧而稍加焉。
莆阳清源属邑也。
孝泽之子󶆯、犹子虙,皆君门下士,幸为我记之」。
某辞芜陋未获,既而虙来请益坚,属病未果。
夏六月,又走书以督之,某曰:「孝子之事传于史,文于二三大手笔矣,奚俟乎鄙文?
若夫孝感之异、天报之厚、守臣风化之敦与公之显扬尔祖者,则宜有歌诗以发扬之」。
诗曰:
大哉孝为百行先,通乎神明光普天。
圣经千有八百年,亦以应感形诸篇。
李唐中叶贞元年,有林孝子家莆田
丧亲五日食不咽,手开坎室土自肩。
葬庐其傍护隧埏,恨不殒身赴重泉
天听匪高应昭然,瑞气非云亦非烟。
异香馥郁非兰荃,饴密匪甘珠匪圆。
肠中不晞明且坚,灵鸟皓质来翩翩。
耳惊目叹观肩骈,使者来廉迹其阡。
露随哭声洒云边,诏旌门闾繇赋蠲。
名书史册光厥传,年垂四百家声绵。
云来满门业青编,世登桂籍香名联。
八叶有孙寿而贤,移以事君忠孝全。
黄堂主人职承宣鼎新双阙光厥前。
唐四杰雄文镌,奚止照耀莆山川。
要令四海皆参骞,孰非人子宜勉旃。